檔案後的黑影—特務體系

歷史四 邱妤婕

策展理念

特務,一個隱藏於檔案後的工作。在白色恐怖時期監視著每個人。

但他們也不是永遠都擁有龐大的權力,他們可能隨時都會變成政治犯。

策展者希望透過這次展覽,讓觀眾以特務的視角,了解特務們需要具備的技能以及背後蘊含的原因。以及展示特務與受難者之間的互動與身分轉換。

特務教學手冊

各位特務:

請詳細閱讀此手冊,此手冊為機密,請勿外傳。

Comic speech bubble

台灣建立特務工作網的重要里程碑,所有情治機關的上級單位,1954年成立,全國最高情治指揮機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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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管政治案件

你的段落文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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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要負責保密防諜工作,負責對外的情報工作(派人進入中國,用無線電獲取情報),同時也負責匪情研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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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身為台灣省保安司令部,主要負責警備、保安、動員。其中警總下設保安處,負責情報蒐集、檢肅匪諜、治安維護。

想要成為一名特務,須具備圖中的技能

特務在偵查案件時,除了會以跟蹤或是獲取密報的方式去了解一個人有無參加共產黨外,還會利用他身邊的人,像是同事、親屬、獄友等關係去接近受難者,貼近觀察他的一舉一動。

另外為了全面監視社會,許多機構中都藏有特務,工廠、監獄中存在特務外,當時的政黨中也會有特務存在。除了台灣本島外,還有專門調查海外留學生動向的特務,它們存在於海外留學生身邊,監視他們的一言一行。

為了要使政治犯承認自己參加過共產黨,特務們會用非常不人道的方式進行訊問,像是疲勞訊問、心理戰等方式,試圖讓受難者承認他們的罪行。

心理戰主要透過希望盡快出獄、擔心同夥已經招供的心理,突破受難者的心防。特務總是一組人進行訊問,一個扮黑臉,一個扮白臉,黑臉負責刑求犯人,白臉則是在犯人被刑求的太嚴重時,出面假意制止,並給予小恩小惠,使犯人將白臉誤認為好人,而答應白臉所提出的折衷方案,但還是讓自己走入死刑。

當時的特務在法庭上都會極力否認酷刑審訊,但其實在受難者的回憶錄中都能看到被酷刑審訊的紀錄

圖片為歐陽劍華前輩所繪

受難者們被刑求的心聲

特務體系的存在,不僅帶給受難者很大的心理陰影,連同受難者家屬也深受特務的迫害。當時特務除了會監視受難者以及其家屬之外,還會利用受難者家屬希望營救家人的心理,向受難者家屬騙取大筆財物,使家屬受到雙重折磨。

政治犯在出獄後,同樣會受到特務的關注,許多受難者後代都有提及住家附近好像一直有人會來巡邏,或是突然有新鄰居搬來,而且只對他們家的人友善的記憶。且因為時常受到特務騷擾的原因,政治犯們通常只能從事於私人企業,或是較邊緣的工作。

特務給受難者家屬帶來的心理陰影是非常巨大的,受難者家屬在生活或是工作中都會受到特務的監視,他們深入受難者身邊的一切。學校、工作場域,甚至他們的鄰居都有可能是特務。許多受難者也因為在獄中受到過大的折磨,使他們患上嚴重恐懼症,只要聽到或看到情治人員就會出現極端的恐懼狀況。


特務並不會永遠都隱藏在陰影中,他們也可能因為同行的陷害,從施暴者變成被施暴者。他們過去的部下也可能成為刑求他們的長官。國民黨並不只有成立一個特務機構,而是許多特務機構互相牽制。其中最為人所知的就是中統派和軍統派之間的鬥爭。鬥爭的方式除了互相奪權之外,還會發生將局內比較沒有工作能力或常惹事的人員,想盡辦法送到對方的機關中。雖然蔣經國曾決定要消除派系鬥爭,但他卻是以壯大軍統派去吞食中統派的方式消除鬥爭,使調查局內部鬥爭不休。

也因為派系鬥爭的存在,使特務同樣處在被監視的環境中。也因為特務會互相陷害以獲得更高的職位,所以特務成為政治犯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。(沈之岳上任後,吸收新進人員蒐集機關中的小報告)蔣海溶、史與為、李世傑等人都是因為調查局內部肅清,發現他們可能有叛亂思想,而成為階下囚。


蔣海溶案

蔣海溶,福建福州人。曾擔任調查局長官,是中統派。但他被誣陷於民國十七年的時候,經由同學的介紹加入共產黨。

後又於民國三十三年擔任永安中央日報總編輯時,結識沈媛璋,姚湧來等人。並利用這層身分與他們共同進行文化統戰工作。三十四年時,沈媛璋夫婦被捕,蔣海溶利用職務之便使他們被釋放。蔣海溶在三十八年來台後,仍繼續進行共黨活動,直到五十五年時,

沈之岳依據他過去曾參加過的福建省政府後援會照片,認為他有罪,將他逮捕並判死刑,經過蔣海溶不斷覆判,才改為無期徒刑。他從六十一年至六十四年都被囚禁。但…真的是這樣嗎?


蔣海溶在他的緊急陳情書上提到,他在三十三年時曾利用自新份子沈媛璋夫婦進行策反,但卻在五十五年的時候,被他們誣告曾參加過共產黨。並被調查機關非法囚禁長達一年零兩個月。期間更被疲勞訊問以及刑求,使他不得已只能做出偽造的自白。

之後他多次提出翻供的要求,並屢次提出證據。但每次都被國防部駁回。他的家人在他被捕後,頻頻被特務監視。蔣海溶替國民黨服務多年,偵破多起案件,卻因為情治機關中軍統與中統的鬥爭,使他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。不只蔣海溶,和他同案的李世傑、不同案的史與為等人,都是因為情治機關之間的鬥爭,或是權力鬥爭而成為犧牲品的特務。


台灣解嚴後,特務這個職務看似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,但其實他們仍存在於我們身邊。特務可能成為公務員、媒體等,甚至享受著我們無法想像的榮華富貴。

特務對受難者來說,是無法擺脫的惡夢。

但是否所有的加害者都應該被放到陽光下檢視?各國對於重大事件加害者的處置都不盡相同,但不外乎進行革職、個人審查等等。但對於哪些人真正有協助國家政體施行暴政,哪些人只是檔案中被當作充數的人,是很容易被誤判的。

許多存活至今的特務都不願透露自己的姓名,也不願向自己的家人透露自己的過去,使真相一直被蒙在谷底。直到特務離去後,他的家人整理相關物品時才了解,原來自己竟是加害者的後代。

現今台灣對於加害者與轉型正義的討論並不廣泛,除了政府不願公布所有加害者的姓名外,加害者本身也不願向大眾說明,他就是加害者。

要如何處理受難者家屬對於加害者的情緒是一個重要的課題,另外是不是所有的加害者都需要被審判?其中會不會混入一些因為時局逼迫而不得不這麼做的人?加害者會不會其實也是受害者?加害者家屬需要向受害者道歉嗎?